总之, 神宗在即位以前已对王安石有了深刻的印象, 即位后不久就向他传达了“待遇眷属之意”, 并且下诏召其赴阙, 但又被谢绝了 。 治平四年闰三月的那场辩论,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发生的 。 笔者以为, 王安石既然打定主意“不晚且来”, 那他谢绝神宗仅仅是一种自谦或自重的表示, 他或许希望神宗表现出更足够的诚意 。 也就是说, 如果神宗坚持继续召王, 王必定会有所回应 。 曾公亮盛赞“安石真辅相之才”, 不仅是对神宗心意的迎合, 也是对王安石这个未来政治明星的取悦 。 吴奎无疑深知其中之内情, 为了抵制王的到来, 决定做顽强的努力, 从而为曾、吴之辩的发生埋下了伏笔 。
王安石知江宁府的政治象征和文化隐喻
李焘说:“诏王安石知江宁府, 众谓安石必辞, 及诏到, 即诣府时事 。 ”蔡上翔指出, 《临川先生文集》中有《辞知江宁府状》及《知制诰知江宁府谢上表》等表状, 证明王安石“逊辞之不容, 必已辞不允而后受”, 可见李焘之误 。 而李焘之说源于《温公日录》, 李不注出处, 又不加考辨, 遂有此误, 从中似隐约反映其对王安石的态度 。 尽管如此, 王安石毕竟接受了此命, 确实与其先前的表现不太一样 。 韩维曾断定王必不受命, 其理由是:“安石知道守正, 不为利动, 其于出处本末, 料已素定于心, 必不妄发 。 ”而相关结果却不如所料, 李焘就此评论道, “韩维论王安石, 据维奏议具载之, 足明安石进退失据也”, 他巧妙地对王安石的出处问题提出了质疑, 从而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感情和倾向性 。 实际上, 韩维似乎还没有完全理解王的出处哲学, 李焘对王更是存有偏见 。
王安石知江宁府具有浓厚的政治象征和文化隐喻意味, 具体而言, 在政治上象征神宗、王安石“君臣合作”的开端, 在文化上隐喻王安石“以道进退”和“观时而动”相结合这一出处哲学的成功实践 。
(一)政治象征:“君臣合作”的开端
前已提及, 曾公亮力主继续召用王安石回朝, 但遭致吴奎激烈的反对, 神宗转而改命其知江宁, 史家认为这是“采纳”吴奎之言 。 然而, 对王安石来说, 江宁不仅是他早年随父游历并定居之地, 而且是“丘墓所寄之邦”, 王曾两度居丧于此, 因而江宁是王的“乡郡”、“乡邦” 。 徽宗朝有臣僚上言说:“官守乡邦, 着令有禁, 陛下待遇勋贤, 优恤后裔, ……示眷礼也” 。 可见, 守乡郡代表一种优待和特权, 王安石知江宁同样是特殊情况下的政治安排 。
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记载, “安石(即)[既]受命知江宁, 上将复召用之 。 ……(吴)奎曰:‘恐迂阔’, 上弗信, 于是卒召用之”, 治平四年九月戊戌(二十三日), 诏“王安石为翰林学士” 。 而据《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二, 此月己丑(十四日), “韩琦数因入对恳求罢相, 上察琦不可复留, 赐手札曰:‘……今许卿暂临藩服, 朕将虚上宰之位以待卿还 。 ’琦亟奏:‘宰辅之任, 朝有定制, 老臣无状, 不当虚位待之, 愿亟进良弼, 以光新政 。 ’”至辛丑(二十六日), 韩琦罢相, 以“守司徒兼侍中判相州” 。 又据《宋宰辅编年录》, 参知政事吴奎亦于同日罢免 。 《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下集》卷一四《实录·王荆公安石传》说:“除安石为翰林学士, 命下数日, (韩)琦罢相, 安石始造朝 。 ”而《丁未录》云:“安石闻(韩)琦罢相, 甚喜 。 ”
以上种种迹象表明, 王安石知江宁是入朝为翰林学士的前奏, 而任翰林学士与韩琦罢相又有一定的关联, 其中隐含的深意, 仍然要从相关背景上索解 。 治平四年闰三月辩论中, 吴奎表现出对王安石强烈的排斥态度, 以及吴奎身后有韩琦支持这一事实, 让神宗感觉到朝中反对王安石的势力还很强大, 如果贸然召用, 会激化与韩琦集团的矛盾, 因而对王安石产生不利影响 。 所以, 为避免直接冲突, 让王安石暂知江宁, 同时集中精力解决韩琦的问题, 对神宗来说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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