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喇嘛是西藏的和尚”


韦小宝和双儿来到一个市集，碰到三个喇嘛，他告诉双儿，“喇嘛是西藏的和尚 。 ”[55]“不一日”，韦小宝、双儿来到直晋两省交界，自直隶省阜平县往西，过长城岭，便到龙家关 。 那龙家关是五台山的东门 。 “这晚”，二人在涌泉寺畔的卢家庄投宿 。 韦小宝决定假装做法事，再借些因头，赖在清凉寺不走，慢慢的找寻顺治皇帝 。 然后又先到阜平县吉祥寺试演了一番 。 吉祥寺方丈推荐表弟于八给韦小宝做帮手 。 韦小宝向那方丈请教做法事的诸多规矩 。 第二天，三人兴兴头头的过龙泉关，后面跟着八个挑夫，挑了把担斋僧礼佛之物，沿大路往南 。 一入五台山，行不数里便是一座寺庙，当晚在灵境寺借宿一宵，次晨折回向北，终到了清凉寺 。 方丈澄光老和尚与韦小宝相见，问起为何路远迢迢来五台山做法事 。 韦小宝早知有此一问，事先已和于八商量过，便道：“我母亲上个月十五做了一梦，梦见我死去的爹爹，向她说道，他生前罪业甚大，必须到五台山清凉寺，请方丈大师拜七日七夜经忏，才消得他的血光之灾，免得我爹爹在地狱中受无穷苦恼 。 ”紧接着，作者说：“他不知自己父亲是谁，更不知他是死是活，说这番话时，忍不住暗暗好笑，又想：‘他妈的，你生下了老子，就此撒手不管，下地狱也是该的 。 老子给你碰巧做七日七夜法事，是你的天大运气 。 ’”澄光方丈道：“原来如此 。 小施主，俗语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 这梦幻之事，实在是当不得真的 。 ”韦小宝道：“大和尚，俗语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就算我爹爹在梦里的言语未必是真，我们给他做一场法事，超渡亡魂，那也是一件功德 。 如果我爹爹真有此言，我们却不照他的话做，他在阴世给牛头马面、无常小鬼欺负折磨，那……那……我总有点儿不大好意思罢？再说，这是奉了我母亲之命 。 我母亲说五台山清凉寺的老方丈跟他有缘份，这法事嘛，定是要在宝刹做的 。 ’心想：‘你跟我妈妈有缘份，这倒奇了，你到扬州丽春院去做过嫖客吗？’”不久，西藏巴颜法师等来到了清凉寺，以搜查走失的小喇嘛为借口要搜寺，当两名喇嘛以尖刀分抵澄光前胸后心时，澄光道：“阿弥陀佛，大家是佛门弟子，怎地就动起粗来？”[56]


由上可知韦小宝恨自己生父的原因：“他妈的，你生下了老子，就此撒手不管，下地狱也是该的 。 ”概言之：生而不养 。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韦小宝竟然要替生父做法事，还假借母亲之口说老方丈和妈妈有缘份，听起来不知所云，甚至有点好笑 。 然而，这完全可能是个伏笔 。 “喇嘛是西藏的和尚”，不论是喇嘛还是和尚，“大家是佛门弟子” 。 韦小宝的父亲完全有可能就是个和尚或者西藏喇嘛 。 这个伏笔作者似乎始终都未给出明确答案，但是对于书里其他伏笔，作者最终几乎都给出了答案，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写作技巧运用到了炉火纯青 。 [57]


第十七节 行痴和尚


巴颜等人是来找顺治皇帝的 。 他们一行搜到东北方一座小僧院前，见院门紧闭，叫道：“开门，开门！”澄光道：“这是本寺一位高僧坐关之所，已历七年，众位不可坏了他的清修 。 ”里面是法名行痴的顺治皇帝、行颠和他们的师父玉林大师 。 [58]历史上，顺治皇帝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初七日病逝 。 民间有传说他是出家了 。 如果从这一年出家算起，“已历七年”应该是康熙七年（1668年） 。 结合前文，此时是康熙八年（1669年）十月以后，所以行痴在这座小僧院坐关“已历七年”完全说得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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