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亲和情敌在村东晒古坪决斗 。拳打脚踢后,爸爸如愿以偿 。对方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丢给父亲一句话:没有房子,你怎么能给她幸福?
这句话让我父亲终生缠着他 。
和心爱的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是爱情的最高境界,也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这是五千年来中国农民的朴素愿望和传统理想 。
爸爸没有因为他的爱而赢得决斗,他的爱大喜过望 。情敌的言语,犹如冰火两重天 。虽然没有杀了爸爸,但是却让他在冰与火的煎熬中,受到越来越多的内伤 。
房子的梦想就像春天播下的种子 。随着岁月的流逝,它在爸爸心中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让他“年年失望”,刻骨铭心 。虽然妈妈已经满脸皱纹,爸爸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了,身体也不再坚韧,但爸爸从来没有放弃,努力让妈妈住进去一个新房子 。
爸爸没有泥砖房——他是村里少数几位农民之一 。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也就是我父母居住的地方,是我祖先留下的泥屋 。它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堪称古董 。房子的部分墙壁像埃菲尔铁塔一样在暴风雨中倾斜,但不像埃菲尔铁塔那样坚不可摧 。
不是父亲无能,只是他不能为了房子毁了孩子的未来——村里的农民,有很多事情不顾孩子的未来为了房子 。盖房子的成本很高,一个家庭通常需要十年的工作 。许多农民从东向西借钱盖新房,负债累累 。如果你欠了很多,你的孩子将不得不辍学 。不仅学费是个问题,他们还需要帮忙种地或做小生意,或者去邻近的广东省打工挣钱还债 。而且我们家的钱不多,都是给四个孩子用的,学费也很难有剩下的了 。
我不能盖新房子,所以我父亲不能在村民面前抬起头来 。在村子里,大事小事的冲突在所难免 。当彼此有污点时,这成为对手攻击爸爸无能的武器 。事实不言而喻,不善言辞的父亲,为了我们的未来,活到了60多岁 。
平心而论,作为农民,爸爸还可以 。他是一代农民中最勤奋、最有学问的人 。爸爸年轻时考入甘肃农学院,是全县四位数学满分的考生之一 。爸爸说,如果不是他家境贫寒,说不定现在是袁隆平的老二了(这有点吹牛) 。我在兰州读书的时候,寒冬和腊月,零下十多度 。爸爸只有两件中山套装,上面叠着贴片以御寒 。他一天只有两个面包来满足他的饥饿感 。在兰州上学的那段时间,父亲一生都有怕冷的阴影 。冬天,他浑身发抖,浑身发抖,把自己打扮得像只受惊的刺猬 。
回到县城,爸爸又学会了一些技术,比如发电、装灯、装电线、仪表、开拖拉机……样样精通 。但这些技术并没有给爸爸带来很多财富 。因为抛弃了祖母和父亲的祖父在衡阳发家致富,成为了资本家,父亲受到了牵连 。文革期间,他作为“走资派的孩子”被关押 。打工三年后,他被打回原形,成为出生地面向黄土背天的农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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