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良:文化与文明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两个重要范畴( 二 )


从同步性的角度来看文化的本义是,对两者关系的理解主要有两种 。第一类将两者视为同义词,有相似之处,也有交叉之处,都可以广义地理解为人类活动及其成就,或不分青红皂白文化的本义是,或有所强调 。前者如泰勒在《原始文化》中所理解,后者如钱牧所言:“总的来说,文明和文化是指人类群体的生活 。第二类将文明视为体现文化身份和对文化进行分类的集合体 。美国学者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认为,“文明是最广泛的文化实体……文明是人的最高文化分类,是人们文化认同范围最广的” 。这一观点在国际学术界更具代表性,如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汤因比的《历史研究》、麦克尼尔的《西方的崛起:人类共同体的历史》 。亨廷顿还以宗教为主要标志来界定不同的文明,将冷战后的世界划分为八个文明:基督教文明、儒家文明、伊斯兰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东正教文明、拉丁美洲文明和非洲文明 。这与世界四大文化圈的建立非常相似:以基督教文化为主的欧美文化圈,以儒释道为主的东亚文化圈,以印度教为主的南亚文化圈 。佛教文化,以及以伊斯兰文化为主体的西亚北非文化圈 。相比之下,“文化圈”在称谓上被“文明”所取代,数量从四个扩大到多个 。不变的是宗教是划分的标准 。
使用:主观和客观
文化和文明是客观的学术术语,本身并不反映具体的价值判断 。但在实际应用过程中,往往人为主观,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文化中心论”和“文明优势论” 。
文化中心论以“自我”文化为中心,认为自我文化的信仰、价值观、生活方式和行为规范优于“他者”文化 。它可以在同一文明内的不同文化群体、不同文化类别、不同文化区域之间生成和使用,也可以在不同文明之间生成和使用 。前者是中国古代的华夏集中制,后者是近代以来的西方集中制 。后者的理论观点是,启蒙运动、资产阶级革命和工业革命之后的西方文化在政治、经济、科技等方面比东方更先进、更发达,代表了历史的进步和必然性 。
20世纪下半叶,针对各种文化中心主义理论,世界各地掀起了关于文化普遍主义和文化相对主义的争论 。文化普遍主义认为,人类的真理和价值是普遍的、绝对的,人类文化具有相似的目的追求、统一的价值标准和共同的发展规律,在先进文化和先进文化的引领下将统一 。文化相对主义是对文化普遍主义的解构和对多元文化现象的反思的结果 。它强调每种文化都具有其他文化无法共享的异质性和独立性 。因此,文化是相对的,不能按照统一的模式进行比较 。作者认为,文化既有普遍性,也有相对性 。普遍性是人类文化的共性,相对性是各种文化的个性 。只有承认文化的共性,尊重文化的个性,才能摆脱文化中心主义的刻板印象 。
文明优越论,即主张自己的文明在历史或现实中优于其他文明的主观论证 。在历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基于种族差异的“白人至上论” 。摩根在《古代社会》中指出:“在人类的各个分支中,雅利安人和闪米特人是最先脱离蜕变状态的……这两个群体本质上是文明的奠基人 。”由于雅利安人和闪米特人的部落都是白人,一些西方人得出了白人更早地创造了文明的结论,进而形成了白人优越论 。事实上,东方四大文明古国都是多种族的,黄种人、黑种人、白种人都参与了文明的创造 。现实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东方文明停滞论”,它是“西方文明优越论”的另一种形式 。千篇一律的东方文明陷入了停滞状态,需要西方文明的刺激和拯救,西方文明不断重生,急速发展 。这种论调成为殖民者进行侵略扩张的借口 。例如,福泽幸吉曾主张,侵华战争是一场“文明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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