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婴儿死了-梦见婴儿

来源:中国青年报
林美芳退出了所有“鸡娃”的群 。 她的生活有了另一种规律:每天给隔壁房间的儿子发两次提醒吃药的微信 , 每两周到医院开一次假条;每3天在案板上切分一次药片 , 放到带隔断的绿色小药盒里 , 时间久了 , 药末弥散在缝隙中 。 上班途上 , 地铁上穿校服的孩子偶尔会让她想起 , 自己是一名高三学生家长 。
这是她的秘密:两年前儿子被确诊重度抑郁 , 经历了休学、复学、复学失败 , 现在持续请假在家 。 除了母亲和丈夫 , 她无法向其他人启齿“我的孩子得了抑郁症” 。
能让她不孤单的是七八个家长微信群 , 几乎每个群都是满员 。 和她一样 , 群友都有被诊断为抑郁症或双向情感障碍症的孩子 , 从初中生到大学生 。 孩子们失眠、悲伤、易怒或在手臂上划下一条条伤痕 , 承受着恶心、手抖、嗜睡、长胖等不同的药物副作用 。
医学界尚不能给出青少年抑郁症的明确成因 。 抑郁症的诊断没有生物学指标 , 心理测评量表的结果作为参考 , 医生的“听诊器”是眼睛、耳朵和嘴——依靠经验观察、倾听和交流 。
诊室门口的青少年越来越多 , 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三医院精神卫生科主任医师裴双义5年前注意到这个趋势 。 去年 , 他所在的科室门诊诊疗了8000多名学生 , 住院治疗的有近600名 。 2020年9月 , 国家卫健委发布了《探索抑郁症防治特色服务工作方案》 , 学生是四大重点防治群体之一 , 把抑郁症筛查纳入高中及高校学生的健康体检内容 。
抑郁症检出只是第一步 , 药物的副作用、可能反复的病情、疾病污名化带来的影响和社会功能恢复的困难 , 是大部分孩子和家庭要面对的一道道关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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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第二个月 , 儿子陈恒告诉林美芳 , 自己不想去上学了 , 每天在教室里听不进去 , 头晕头痛 , 很难受 。 他想在家自学 , 考试的时候再去学校 。 林美芳没好气 , “好不容易考进市重点高中怎么能不去上?我脸都会被你丢光的!”
母子俩达成的“协议”是 , 在他实在不舒服的时候 , 林美芳帮他请假 , “半天半天地请” 。 没多久 , 林美芳被请去学校 , 她对面坐着4位“特别严格”的老师 。 她们帮她分析孩子的情况 , 并重申年级组规定“每个月只能请两天假” , 尴尬窘迫的场景至今仍让她难受 。 她坦言 , 那时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有点软弱的妈妈 。
林美芳观察到儿子陈恒高中入学后 , 每天6点多出门 , 公交地铁1小时 , 赶在7点15分前到校 。 晚上6点多回到家 , 一脸疲惫地吃完饭就去睡觉 , 凌晨两三点爬起来做作业 , 直到天亮 。 儿子不满意自己处在中游的成绩 , 要全力向前赶超 。 双休日 , 儿子要求请家教补课 , 并告诉林美芳“自己不累 , 不找家教才累” 。
“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她试探性地问儿子 。 “要的 。 ”陈恒回答 。 培养孩子她没计较过钱 , 心理医生上门辅导 , 900元两个小时 , 她决定有效的话就持续到高三 。
陈恒心悸的问题越来越严重 , 情绪也越来越低 。 他形容“静坐的时候心跳也会非常快 , 像刚刚结束长跑 , 但是不会气喘” , 夜里很难入睡又很早醒来 , 精神非常疲惫 , 曾经担任校棒球队主力的他对运动也没了兴趣 。 在医院检查一圈儿 , “跟器官器质性的东西都没有关系” 。 最终 , 在当地的精神卫生中心 , 陈恒被确诊为重度抑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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