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博弈」法国大革命是如何影响国际秩序的?( 二 )


但问题是,为何法国大革命带来的观念冲突会这么大呢?
「大国博弈」法国大革命是如何影响国际秩序的?
法国大革命
我们举个例子,在法国大革命的时候,颁布了一个纲领文件——《人权宣言》,这则宣言不是为法国而写的,而是为所有人类写的 。它呼吁,让人类活成新的样子,人类全部都要摆脱君主的统治,由人民来进行自我统治 。这则宣言一出来,立即就触及到了周边其他欧洲国家民众的内心,而法国的内政马上就会产生出巨大的外部效应 。此时其他国家的君主自然会感到危险,毕竟这严重影响着他们的统治地位 。所以说,法国所挑战的并不是哪个具体的国家,而是所有其他国家现存的政治逻辑,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带来一场场战争 。而这些战争又和过去的争霸战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以前的争霸战争无非是要钱,但是现在的争霸战争就是颠覆整个国家,要的就是命了 。
所以说,此时的革命内涵已经发生变化了!
「大国博弈」法国大革命是如何影响国际秩序的?
法国的《人权宣言》
“革命”内涵的变化
我们知道,法国大革命是1789年才开始的,但是在一百多年前(1640年)的英国革命(资产阶级革命),十多年前(1776年)的美国革命,似乎都没有法国革命带来的影响大 。这是为何呢?
其实这主要还是人们基于对革命这个概念的理解 。以前欧洲人对革命的概念是“回归传统”,而现在则变成了“开创未来” 。
在十八世纪法国启蒙运动以前,人们普遍都是以这样一种循环的方式来理解革命的 。也就是说,沿着历史留下来的轨道,往回走,让历史轨迹绕成一个封闭的圆圈,这个才叫革命;但如果不是循环的走,而是突破过去的轨道开创一种全新的路径法国大革命的影响,那是脱轨了,根本不是革命 。
比如在1640年英国革命中,那些革命者实际上是英国的传统贵族,他们所追求的不是把过去的旧秩序给推翻掉,他们所担心的是国王不断在强化自己的权力,这跟以前中世纪留下来的传统不一样,所以他们要努力将这种情况拉回到传统上去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循环往复的模式,根本不存在什么创新 。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英国内部的革命则不会很强烈,所以自然也不会产生国际秩序层面上的观念冲突,英国革命就不会产生多大的外部效应 。
「大国博弈」法国大革命是如何影响国际秩序的?
1640年爆发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
而1776年开始的美国革命似乎看上去很激进,因为他想摆脱英国的统治,放弃国王,追求人民主权 。但实际上美国宪法里面的核心理念,也非常地符合英国习惯法的传统 。此外,美国本身距离欧洲就远,加上又才刚刚独立,人口很少,国家实力也很弱,所以美国革命也没有多少外部效应 。
而与两者相比的法国大革命就完全不一样了 。
在革命前几十年的法国启蒙运动中,“革命”这个词获得了一个全新的含义 。当时的启蒙思想家们认为,在人世间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就是理性进步的秩序必将战胜愚昧落后的秩序,所以革命就要用理性所发现出来的新的政治和道德原则来代替掉过去的愚昧落后的原则,要开创一个全新的秩序,从而让人类历史进入新的纪元 。所以,就必须向传统挑战,不能想着往回走 。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法国大革命所遵循的完全就是一种全新的观念体系,这当然就会带来国际秩序层面上的观念冲突了 。此外,法国大革命还有另外一个和英美革命的巨大区别 。那就是除了反对国王之外,对革命之后要建立怎样的秩序是没有共识的 。因为大家都想建立起一种新的秩序,但至于哪一种才是值得追求的,这就很难说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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