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47飞行在高耸起伏的西南山脉之间,眼前几乎是一片雪色,裸露的岩石不过是这一望无际的白色中间的点缀 。作为这个年代最先进的运输机,c-47运输机在青藏高原上也只是个风雨飘摇的孩子,正如他的服务对象-当时的中国一样毫无安全感可言 。
“该死,詹姆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导航员,难道我们要将生命压在这个醉鬼的身上!” 26岁的塔吉克?尼尔特上尉坐在C47的驾驶舱里,忍不住抱怨着,这位来自休斯顿的轰炸机飞行员,对于自己的盟国的第一感觉很不满意,穷、脏、烂是最直观的印象,这不能怪他,如果早十年来到中国,或许他可以去泰山上看日出,或者去神秘的深山老林中探访那些近乎于原始社会的神秘民族,可惜现在是1943年,他不是以旅游者的身份来到这里的,而是美国陆军航空队的上尉,他的任务是作为一架C-47运输机的副驾驶,飞越800公里中国西南山区,抵达一个叫阿萨姆邦的地方,在不久的将来会诞生一个新名词,叫驼峰航线,当然飞越过驼峰航线的飞行员们,更喜欢称之为死亡航线 。
尼尔特上尉更不满意的是,上头派来的中国导航员居然是个酒鬼,从上飞机的那一刻,这个叫岳寒的家伙就拎着一个瓶子狂喝不已,起初尼尔特上尉以为他喝的是某种饮料,虽然破败贫穷,但上尉对于中国这个古老国度神奇的饮食文化赞叹不已,只不过后来他闻到浓浓的酒精味道的时候,脸色立即变了 。
可惜现在飞机已经在天上了,不然的话尼尔特上尉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醉鬼爬上飞机,更不会允许他坐上导航员位置,虽然是第一次飞越驼峰航线,但对于这条声名远播的死亡航线,尼尔特还是有所耳闻的,实际上他的佛罗里达航空飞行学校的校友,已经有三个人长眠于这里了,可这位导航员不但没有任何履行他自己职责的意思,居然还喝酒 。
“尼尔,在这里飞行要的不是抱怨而是祈祷,祈祷上帝会宽恕你以往的任何罪恶!或许只有上帝会保佑你从这婊-子养的旅程中活着回来!”机长詹姆斯?吉格斯上尉的话跟他的表情很不相宜,对于岳寒喝酒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很在意,淡漠、麻木、对于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这来自于他多达25次飞越驼峰航线后带来的心境巨大变化,即便他是在劝诫尼尔特的时候也会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上帝的存在 。
“我的曾祖父是伊拉克人!” 尼尔特耸耸肩膀,这是个很美国式的动作,然后用一句话表明了他跟上帝的关系,看看躲在一边喝酒的中国导航员,尼尔特毫不掩饰他的担忧与焦虑,纯正的伊斯兰教徒是绝对不会和酒发生任何关系 。
导航员位置上的岳寒似乎没有听到尼尔特的抱怨,伸长了脖子,将坛子里最后一滴酒喝了下去,然后还很不甘心的使劲晃了两下酒坛,想哪怕是能够摇下两滴也好,但结果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
“尼尔特上尉,请注意你的言辞 。不可否认美国是个强大的盟友,但再强大,上尉也还是上尉,中国再落后,少校还是少校,最起码的尊卑还是要讲究的,所以上尉先生应该懂得基本的礼貌,妄议上级并不是值得尊重的权利!”岳寒恋恋不舍的丢掉了手里的酒坛,然后将一份公文丢给了尼尔特,他的话跟他的人一样,懒洋洋的毫无生气可言,一如尼尔特眼里的中国人的形象,“上尉应该不太懂中文,所以我不介意给您翻译一下,鄙人不是什么特么的导航员,而是驻印盟军司令部的少校参谋!”
尼尔特瞄了一眼文件,奇形怪状的方块字他只认识一个横杠,或许代表的是1的意思,然后再看看这位自称是少校的家伙,年纪绝对不会比自己大,跟自己所见过的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脸色苍白、一脸愁容、目光冷漠而呆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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