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军:不堪回首月明中

陈道军:不堪回首月明中
(首发稿)
文章摘要: 今夜,一轮明月又从故乡那头升起来了 。它仍像多年前那个辚辚滚动的车轮,缓缓而又深刻地碾过我梦中的头顶……
作者 : 陈道军,
發表時間:10/7/2006
一缕月光透过窗帘静静洒在床前,我再也睡不着了 。我承认,我是一个有着“恋月症”的人 。月缺月圆,都会牵动我的心 。何况,这是中秋的月亮呢 。
中秋,月饼;月亮,故乡……这些老而又老,稍嫌平庸的话题,为什么年年都会情不自禁地进入我的心间?是的,中秋紧临秋收 。故乡那些生活在重负之下、疲惫不堪的人们虽没有赏月的心情,却会虔诚地以月饼敬俸村庄上空那轮明月,期待着丰收,以及那些可怜得令人心痛,却总是难以实现的质朴愿望 。
一年又一年,父亲计算收成的手指,总是无奈地在油灯下摊开而成为空空的手掌,那声声使人心酸的长叹会使我和弟妹们在黑暗中睁大恐惧的眼睛,那阴晴圆缺的月亮仍然冷寂、不动声色地照着麦草土墙的家 。到了中秋,在自家房前屋后,在那微风吹拂的田野上,父亲仍会叫我带着弟妹,手捧月饼,烧着香,向远天青冥浩荡的夜空上那被尊为“娘娘”,有几分高贵、神秘,甚至凄清的月亮作揖磕头 。这便是故乡的月亮,我童年、少年的中秋节 。
数千年来,人们对丰收的期待、祝贺,对亲人的思念以及悠远的神话、典故,赋予了中秋节一种中国特色的文化意味 。“不过中秋节”或“中秋节不吃月饼”,在普通百姓中简直行不通 。儿时积累、沉淀起来月亮意象更是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 。或者可以这么说,童年少年的月亮,伴随过去的记忆,影响了我对人生,对一些人事的观感、看法,也影响了我的美学趣味,对美的理解 。我不知道,该为此高兴还是忧伤 。哦,那明亮得有些眩目的月亮 。今夜,漂泊异乡的我,要用那酸楚的眼睛好好注视你,要用荒野般的内心好好感受你 。
如今,我离开故乡已经18年了 。我再也不会像父辈那样用锄头沉重地翻着古老的农历了 。初恋,我期待柳梢头的月亮;文友相聚,我像苏轼那样举酒属客,吟诵诗歌的月亮;奔走异乡,我感概李煜那不堪回首故国的月亮 。然而,自我走上朝东的大路,离开亲人们的那个黄昏后,故乡那轮月亮便一直照耀、跟踪着我深深浅浅的脚步 。每到中秋,那月亮不仅寄寓着我对丰收的期待,对亲人,对故乡的思念,对往事的追忆、忏悔,也蕴涵了内心那些隐秘的,难与人言的情感、欲望 。因此,作为农家子弟,我永远不会有休闲式的赏月心情 。每一次仰望,那明月都会更加强烈地把我带到思念、忧虑甚至痛苦之中 。这于我,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陈道军:不堪回首月明中】今夜,一轮明月又从故乡那头升起来了 。它仍像多年前那个辚辚滚动的车轮,缓缓而又深刻地碾过我梦中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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